【黑花】迟而终至 03
“最坏不过,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吴邪这次来北京,是有事儿要办。前一阵子解雨臣受伤在养身体,吴邪不好意思叨扰发小,于是直接联系了黑瞎子。没想到二位爷如今住在一起,这事自然也就被解雨臣知道了。
“不厚道啊,吴邪,”解雨臣一边看着吴邪从火锅里夹出一片肉,一边调侃道,“怕我催债,有事都不敢找我了?”
“那哪能啊,”吴邪一听解雨臣提催债的事头就大,连忙转了筷子的方向,把那片肉放进解雨臣的碗里,“小花你之前不是在养伤,我不想让你操心嘛。”
“你这次来北京,打算待多久?”
“估计得有一阵子,等事情办完再走。”“要我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吗?”
“不用了,我们住在胖子那儿就行。”
五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火锅,许久未见,天南海北地聊起来也是滔滔不绝,聊的正欢,解雨臣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解雨臣看了一眼,拿起手机起身,“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吃。”
吴邪看着解雨臣去了阳台,给胖子递过去个眼神,胖子会意,清了清嗓子,“你俩这是啥情况?咋没一点预告就住一起了呢?”
黑瞎子摆了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
“那是咋回事?”胖子一脸八卦,“您二位爷,还是纯洁的雇佣关系吗?”
“算不算雇佣关系不好说,反正挺纯洁的。”
张起灵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专心吃着饭,对这些八卦不甚关心。
胖子闷了一大口啤酒,“拉倒吧,您二位的雇佣关系都未必有多纯洁。”
黑瞎子就笑,长手一伸拿过来一听啤酒,“噗呲”一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也不说话。
“咱小天真社会经验不足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但胖爷这可是火眼金睛啊,你们俩绝对有事儿。”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就无悲痛来袭,听说过吗?”黑瞎子老神在在地,“黑爷我已经不动凡心很多年了。”
“呦,人间失格,黑爷还看太宰治。”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吴邪转了话头,“瞎子,之前我请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了?”
黑瞎子拿过手机打开相册翻了翻,递给吴邪,示意他自己看。
吴邪伸手越过桌子去接,手指不小心从屏幕上划了下,翻到了别的照片,吴邪正要翻回去,却被那张照片内容引住了目光。
胖子见状凑了过来,“嚯!就这,还说没一腿呢。”
照片是解雨臣刚醒那天黑瞎子偷拍的,解雨臣坐在餐桌旁一边玩手机一边把青椒肉丝炒饭一勺一勺往嘴里送,黑瞎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给解雨臣身上铺了层柔光,黑瞎子鬼使神差地就拿手机拍了一张。
“瞎子,小花他...好像不吃青椒肉丝啊?”
“诶,对啊,”胖子一拍大腿,“我也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张起灵抬起头,看着黑瞎子。
气氛有些尴尬,大家好像都体会到些许微妙,一时间没人说话,只听到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在沉默没有持续几分钟,解雨臣便接完电话回来了,一桌人心照不宣地换了话题,讨论起吴邪让黑瞎子帮忙查的事情来。
等吴邪张起灵和胖子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解雨臣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桌面,懒得去收拾,便往沙发上一瘫。
黑瞎子从卧室里拿了解雨臣的浴袍出来,“不早了,累了就赶紧洗洗睡吧。”
这一天折腾下来,虽是玩闹,解雨臣也的确是有些疲惫,便接过浴袍进了浴室,舒舒坦坦地泡了个热水澡。
等解雨臣洗好出来,客厅和餐桌已经被收拾妥当,解雨臣没见着黑瞎子,便擦着头发上的水回了卧室。
早晨起床的时侯忘记拉开窗帘了,卧室里黑漆漆一片,解雨臣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灯,看见铺得整整齐齐的床皱了皱眉。
解雨臣是没有铺床的习惯的,人人看他都是光鲜亮丽,他精致得有些累,自己住的地方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何况解雨臣是最讲求效率的人,他太忙了,每天起床把被子铺好晚上再抖落开来这种事儿,于他而言完全是浪费时间的无用功,有那工夫,他不如多睡一会儿。
解雨臣的床很大,因为他睡觉不老实,会从床上滚下去。现在这张大床上,比起早上空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黑瞎子把他的被子和枕头抱走了。
之前不让他睡自己的床,他上赶着要凑过来,现在自己习惯边上躺个人了,他又溜了。解雨臣想着,在床边坐下。
晚上吃火锅的时候,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气氛有些怪怪的,他并非没有感觉到,只是大家脸上都有些尴尬,他就没点破。想来现在黑瞎子的反常大概就是因此而来,解雨臣有种直觉,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与他有关。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几下,解雨臣拿过来看,是吴邪的发来的消息。
小花,你什么时候开始吃青椒肉丝了?
解雨臣笑了一声,有几分自嘲的意思,他把手机丢在一边,没回消息。
这倒是不意外。
解雨臣了解黑瞎子,从小时候起黑瞎子就和他插科打诨没个正形 ,但那些不过是闹着玩的假把式,黑瞎子从没当过真。他原本也没打算刻意隐瞒,只是不愿开口。解雨臣觉得,他没有立场去向黑瞎子争取些什么,是他自己生了绮念,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活该自食恶果。
解雨臣把湿漉漉的毛巾扔到一边,躺倒在床上。
他从来就不爱吃什么青椒肉丝,只不过小时候向黑瞎子蹭吃蹭喝的时日久了,竟成了念想,对解雨臣来说,他放不下的是有人给自己一点点把不爱吃的挑干净,是儿时那些美好的回忆。
强扭的瓜不甜,这十几年来不曾联系,如今重逢,解雨臣也不想强求,如果自己是一厢情愿,他尊重黑瞎子的情感和选择。
黑瞎子的回避很能说明问题,他已经摆出了他的态度,解雨臣一向是识趣的,他明白黑瞎子的意思,他们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黑瞎子拒绝更进一步,却也不愿意彼此疏远了。
那就遂了他的愿吧,反正自己活这二十多年,事与愿违太多了,不差这一件。
做得到吗?解雨臣悄悄问自己,想想又觉得有些生气,十几年未联系,他都没能死了这条心,如今要他说放手就放手,黑瞎子也太高看他了。
解雨臣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再为此烦心,他自暴自弃地想着:最坏不过,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评论(4)